先講一下起心動念好了,最早聽到消息的時候,剛好是災防辦吳主任來氣象站參訪,因為上班時間也沒有開電視,所以是從它們團隊的通報訊息得知的。一開始也沒有想很多,結果整個晚上都在想這件事,一直到9點多跟惹媽提了是不是應該要回去拍照,惹媽也沒多說甚麼,直接叫我去訂機票,也才有這些紀錄。
10年前的八八風災,人也是剛好回家過父親節,雖然第一時間人在現場,但當時的環境實在不容許出門做甚麼紀錄。10年過後,講起八八風多數已經只能用"印象中..."、"我記得...."這樣的字眼開場,我相信再過10年,談起八八風災,講出來的話都跟"幹古"沒甚麼差了,這是為什麼要回家拍照的理由。
隔天一早的飛機回到家其實也快中午(是,我家就在右下角的林邊),在現地繞了一下就知道已經慢了,工程車、國軍、台電等等的人員都已經進駐在處理災情了。在不確定能拍到甚麼的情況下,總之就拍了再說吧!
剛開始的時候居民都以為是縣府或公所的人來拍照存證,在表明不是公所的人也不是記者之後,還好還是有人願意讓我拍,只是在現場的"你誰啊你?"的眼神實在不好受,在庄內一個小時左右就要出去透透氣,不然那龐大的負面情緒都會感染到身上,拍照這件事也變得很煩躁。還好出發前本來就把主題定在災害,所以不太需要去對到人,主要拍攝物就會在人工建物、吹倒的植披、被風吹走的任何事物。當然,救災的人應該也是另外的精彩故事,但我沒紀錄。在現場看到最多的幾個主要被損壞的主題,差不多就是鐵皮屋、植栽、磚牆、連根拔起的水泥樁、帆布。再次強調,我只知道我拍到的,晚了24小時到現場,很多東西都已經不是本來的樣子了。
在現地看到最明顯受災的物體就是各式各樣的鐵皮製品,例如頂樓加蓋的鐵皮屋頂、充當農舍、鴨舍的鐵皮屋、宮廟大埕的遮雨棚、工地的圍牆,因為鐵皮浪板實在太輕了,受風面積又大,固定點多是以釘子搭配矽利康,只要釘子一鏽蝕,遇到風災就很容易整片拔起來,而這次這麼強的風力,基本上就是所向披靡,龍捲風走到哪,哪裡的鐵皮就飛走。這個問題並不是只有該建築物受災,飛走的鐵皮也是另外的嚴重問題。雖然這次事件並沒有傳出有人被飛來物打中的消息,但是看著掛在各處扭曲變形的鐵皮,很難想像在狂風中被鐵皮削過會是甚麼後果。
次於鐵皮製品的災後,就屬各種被吹翻、吹斷的經濟作物,其中,以蓮霧、香蕉跟椰子樹最多。沒聽說過蓮霧是淺根的作物,但這次看到很多蓮霧樹被連根拔起,說是連根拔起好像也哪裡不太對,因為被吹翻的蓮霧樹根都很短,跟枝葉完全不符比例。曾有聽過林邊佳冬一帶因地層下陷的關係,土壤鹽化相當嚴重,而在鹽化的土壤種出來的蓮霧特別甘甜,是否是因為鹽化而導致樹根短淺,這還需其他佐證資料,但短淺的根在這次事件確實造成多數的蓮霧樹整棵被吹倒。相較起好像能找到原因的蓮霧樹,攔腰折斷的椰子樹就比較找不到原因,有些本身樹已經被蟲蛀過的,我們就不討論了,但很多看起來還很健康的樹被腰斬,而且是一整排的,這真的是很耐人尋味,而且還不只有一個區域,光我看到的比較大面積的就有三片,若是連田邊當農地分界用的那些也算進來,就不知道要怎麼數了。
磚牆,是讓我比較意外的一塊。在整個風災區看下來,其實鋼筋混凝土的建築物的強度完全就被表現出來了,幾乎沒有留下任何風災的痕跡。原先我以為磚牆與混凝土的強度應該是伯仲之間,不過這次明確地看到幾面磚牆的頹倒,但混凝土卻是屹立不搖。當然這可能還牽扯到年份跟建築體本身的問題,由建造風格來看,該地區的磚牆建築應該是早於混凝土建築相當多年,是否有年久失修的問題不得而知;再者,除了一間是磚房倒下來的以外,其他多是用來做圍牆的磚牆,這面狀的結構可能也比較無法比抗側面來的壓力。
此外,沒有親眼看到,不過有幾個在現場聽到的軼聞,沒有證據證明:
1. 飛起的貨櫃:
在現場看到的已經是整理過的貨櫃屋了,已經看不出來是搬運的時候造成的翻滾,還是真的被風捲起來過。據當地人說這飛起來的貨櫃造成了附近的椰子樹被攔腰折斷。
註:
雖然貨櫃屋附近確實有一整排的椰子樹被攔腰折斷,但其他地方也有椰子樹折斷的情事,附近並無貨櫃之類的大型堅固物體,無法判定是否屬實。
2. 半毀的鴨舍:
在萬華村北邊的鴨舍,從空照圖看起來有前後棟,後棟的鐵皮屋有半邊的鐵皮飛走。據說鴨舍場的鴨子也隨之捲到空中,僅剩下前棟的鴨子沒有被捲走。
註:
即便房子完整的前棟,看起來也像是開放空間,如果鴨子會被捲走的話,那應該不管鐵皮屋頂是否被掀都會被捲走。但又反過來說,能造成鐵皮屋頂都吹掀的強風,又怎麼可能吹不走鴨子?
3. 飛到別人家的頂樓加蓋
沒有記錄到照片,因為不知道在哪邊,也有可能已經被處理掉了。事件大概是A家樓頂的鐵皮屋整個飛起來,蓋到B家的樓上,B家本來沒有頂頭加蓋,突然就多了一層樓出來。在當地人的對話中,依稀聽到一句"飛到英仔他家樓上",英仔是誰我也不知道,如果有機會再看能不能跟居民要到這張照片。